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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8年前到美国留学打工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(完结)

继续听她分享28年前来美留学打工时的故事,接上文:28年前到美国留学打工是一种怎样的体验

13. “炒鱿鱼”

下午两点左右,时来运转,介绍所的小姐接了个电话,叽叽咕咕一通福州话,我居然模糊听懂了几句,“二十七八岁”、“陪读太太”、“人到了你自己看嘛”。介绍所的小姐阅人无数,眼毒,早看出我们是学生,不说破而已。估计在编瞎话推销我呢。小贾又发牢骚,说这象拍卖奴隶,就差掰开嘴巴看牙口了。我示意他轻点声,现在是咱要出卖劳动力,是咱要求别人剥削咱,关系要理顺,态度要端正。小姐放下电话指指我,“你有工了,一千七(月薪),交介绍费吧。” 我说等小贾有了工一起付钱。没多会儿,一家餐馆要个打杂兼外卖,小姐很卖力地推荐了“离团出走”的、“有(会)看英文菜单”的小贾。我使劲忍住笑,不知小贾将如何编故事来圆“离团出走”的谎。小贾月薪一千,这还是为他努力争取了的,本来人家只肯出八百。他的工在费城,我的工在纽约市的Staten岛。分手前,我叮嘱他排除杂念,放下架子,虚心学习接受再教育。去餐馆后,千万别象那谁谁把手抄在口袋里,老板最看不得这个的。

我坐轮渡绕过自由女神像到了Staten岛上。一进门就撞上老板阴沉的脸,“你哪像十七八?”“什么?谁十七八?”“介绍所小姐说你十七八。”“没有吧?她说我二十七八。”“你到底多大?”“五、十、八!爱信不信你。”我差点毛了。这老板什么毛病!老板娘马上过来帮我放东西,“老板最近心情不太好,不要介意,你把你的事情做好。”

这家店起了个很文艺很浪漫的名字:“蓝月亮”。我可以肯定加确定:这一定是这个吃饱撑的老板的别出心裁的无病呻吟。师傅们悄悄告诉我,老板和前任外卖小姐勾搭上了,带着孩子住纽约城里的老板娘回来发现后不动声色,将小姐挑个错炒了鱿鱼。然后嘛,老板的脸色就象忧郁的蓝月亮了。我到后,老板娘带孩子回了城里,前面柜台完全由我张罗打理。老板呢,对生意不闻不问,经常性地站门口眺望远方,专心致志地害他的相思病。这家店做不长的,我暗暗希望,只要能干满四个星期,挣出老公的机票钱和一点点安置费就行了。

两天后接到小周的电话:小贾被炒了,回介绍所白等一天后坐灰狗回学校了。怎么回事?原来小贾进店后把双手背在身后靠墙站着:“我先看看你们怎么干”。老板大为不满,说他没改造好,像个来视察的领导。后来来一订餐电话,小贾一紧张,英文讲了个乱七八糟。晚饭时,老板特地将一盘炒鱿鱼推到小贾面前,还问好吃不好吃啊。可怜小贾饿极了,脑子不转弯,“好吃好吃”。本来老板当晚十一点就让走人的,可那茫茫黑夜小贾想想就肝儿颤。他苦苦相求,愿意用讲故事换一宿住宿,老板同意了。那夜,小贾讲故事讲到了口干舌燥……十三确实是个倒霉数字。老板阴了十三天的脸突然放晴,午饭时居然哼起歌来。晚上,老板娘带孩子过来了,两口子在里屋大吵一架。老板娘出来擦着眼泪跟我说,很对不住,前面走了的外卖小姐又要回来了,我们明天送你回介绍所……14. 与天斗,与地斗,与色鬼老板斗

又是冬季,又是冬季。我到新州黄老板的店里打工。

店里本来有个风流女招待叫迪娜,据说很能拉客。有单身男人来吃饭,波涛汹涌穿着低胸开领衫的迪娜一只手放肆地摁在客人的大腿上,一面笑盈盈地弯腰探身,“先生,您想喝点啥?”因为有迪娜这么个“亮点”,夜晚会有些色迷迷的酒客光顾。与对面那家晚上要拿号排队、找不到泊车位的美国牛排馆相比,这家叫“龙凤阁”的堂吃店看起来生意还不算太惨。可惜好景不长,一天迪娜接了个神秘电话,慌慌张张抓了几件衣服就出了门,再没回来。比较了解情况的打杂师傅说,迪娜是从唐人街的妓院跑出来的,一直在躲黑社会,大概是听到风声躲别处去了。迪娜走后,偌大的店堂晚上空荡荡,只有零零星星的客人。老板急得把门口的广告牌往天上拔高了好几次,于事无补,局面照旧。老板想介绍所再介绍个迪娜来,我讲这基本等于做梦。我到店里后,老板让我坐到桌前,向我示范迪娜怎样待客,还要我以她为榜样。老板比划的时候趁机想把手放到我的大腿上,我立刻起身闪开了。“迪娜长得跟你有点像哦,也是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白的…” 老板嘻皮笑脸。我退后一步正色道:严重警告啊,第一,少、拿、我、比、鸡;第二,我看你开餐馆没啥天分,干脆关门去开鸡店吧。

在纽约及其周边地区战天斗地的岁月里,遇到过数位色鬼老板。不过大多属于有贼心没贼胆仅限于口头骚扰一类的。跟色鬼老板翻脸不值当,小不忍则乱大谋也。那些日子,学费杂费生活费如同“三座大山”,压得人喘不上气。要不是为了它们,咱何至于到处流窜当盲流受这些流氓色鬼的气啊。

一天晚上(其实接近半夜),老板敲我的门:一个人呆着多寂寞啊,到我这边来看录像,大胸妹露点三级片,《蜜桃成熟的时候》!我不理,他使劲敲门。我披上衣服开了门:我不看这个《蜜桃成熟的时候》,很没劲;我看过的喷鼻血火爆超刺激的春宫片你根本没看过。“什么名字?” “叫…” 我故意仰脸想了一下,“《摘苹果的时候》”。“哈哈哈哈哈…” ,睡外面客厅年龄大些的大厨立刻大笑起来。

又有一天,满身烟臭的老板一屁股坐在我的床上,腆着脸要“学英语”。我立马把他往外轰,“我不收单个儿学生,开课至少两人以上,而且得付学费。要学,先交钱,外面饭桌上请。我这儿没有便宜可占的。”老板讪讪地走了。

后来学校快开学了,老板从介绍所找来个小姑娘顶替我。小姑娘好像受了惊吓,自进门起就低着头,一直在发抖。我关切地问了一下,小姑娘立刻泪如雨下:昨天夜里起来上厕所,躲在澡盆浴帘后的小老板突然赤条精光地跳出来抱住她!她吓得魂飞魄散,逃进屋插上门好半天才哭出声来。然后她就一直哭一直哭一直哭,没法上工啦。老板既尴尬又无奈,只好让人把她送到介绍所。“这里这个老板怎…怎么样?” “不怎么样,也是大色鬼一个。你明天回介绍所去吧,一定要找一家有老板娘在的店……”

第二天,我和小姑娘一起,在飞舞的雪花中离开了。

15. 我告了学校食堂一状

那个周六的中午,我被学校食堂开除了。

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:我在色拉部打工,工作除了往色拉吧运送补给来回跑(Runner)外,还作食品装饰点缀。那天食堂有Party,还有领导视察,大家工作态度极其认真。开饭前,我做了充分准备:在蔬菜色拉上用西红柿皮卷了两朵玫瑰,为水果色拉雕了橘子花篮,为果冻盘挤上了漂亮的奶油花。

视察的领导来得太早,学生尚未开始用餐,他们站了站,转了转,看了看,走了。我见用餐学生零零落落,估计暂时不会太忙,决定去趟厕所。先同色拉部的两个女厨子打了招呼,又请甜点部的中国女生帮着临时照看一下,就离开了。

接下来的五六分钟里发生了一系列的意想不到:离开的领导杀了个回马枪再次光顾视察;一群庆生日的学生涌进食堂,扫荡了一通色拉后挖走两朵玫瑰去赏玩,还把菜叶散落在吧台上;更不巧的是有人不小心在色拉吧打翻了饮料,那个中国女生被紧急派去找拖把;两个女厨子不知何时因何事双双离开了…结果,在领导视察色拉吧的时候那里唱了空城计,现场狼狈又狼藉;而我出厕所时撞上了正在厕所外间悄悄举行的职工会议!那俩抽着烟的女厨子死死盯着往外走的我,怀疑被我听去了秘密。经理在上司面前栽了面子,色拉吧挨了批评。俩厨子抢到经理办公室告恶状,诬陷我擅离岗位。我申辩几句,她们就结伙打压我,讲我撒谎,并坚决否认在厕所遇到我。经理于是给我安了个“insubordinate”(不服从)的罪名,将我开除。

这一开除,后果很严重。学校的ABCD四个连锁食堂都不会雇用我了,而我的房租全指着这点打工收入啊。一筹莫展之际,有人告诉我,学校里有个叫“Ombudsman”(督查专员)的办公室,可以去告状。如果你有理的话,那督查专员会充当免费“律师”为穷学生打官司。我决定一试。

“Ombudsman” 在一座漂亮的二层小楼里。刚刚上任的地理系女教授正百无聊赖秋水望穿地等案子一显身手。见我哭兮兮地找了去,全身的细胞立刻兴奋起来。我把冤情一陈,教授拍案而起。她妇联大姐般亲切地拉着我的手,要为我撑腰做主。

督查专员大笔一挥发函食堂,通知他们做好接受调查的准备,并要求立即答复。谁知这位食堂经理是越战退伍兵,大老粗一个,不知“Ombudsman” 为何物,说不需要别人告诉他怎么做,竟将来函撕巴撕巴扔了垃圾桶。第二次的函件估计下场相同。第三次,愤怒的女教授要求拒绝接受调查的食堂经理出庭。看到法院传票上盖的大章子经理着了慌,问会计师 “Ombudsman” 是什么的干活,答曰:学校的督查专员,专员公署具独立法律权力, 直接向州里汇报,校长都管不着的。经理立刻差人到处找我,要我去一趟,“有话好说好商量”。

在“Ombudsman” 的协调下,食堂给了我几个选择:回色拉吧,另选工,或者去其他食堂。色拉吧我不想回,这个食堂我也不愿呆了,其他食堂只剩了恶劣工种“Pots and Pans” 之类。最后,女教授把我推荐到校图书馆,我在那里拿到了人人向往的、打工学习两不误的、有技术含量的、电脑资料查询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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